忘憂剪 作品

很不公平

    

的燭光閃爍,忽明忽暗。江月壓下心裡的忐忑,扶著張寂寒走到了醫館裡。隻見一男子背對他們,很隨意地坐著,看到兩人也不打量一眼,招呼他們坐下。“這位公子中了寒木蓮毒,聽說此毒無藥可解,不知大夫您?”江月半信半疑。男子好像並未在意她說了什麼,正過身來,讓她在一旁等候片刻。江月費了好大功夫才鬆開張寂寒拽著自己的手,她一陣無奈,不愧是武力值天花板,昏迷了還有使不完的牛勁。屋子裡很整潔,滿室都是藥香味,倒是個正...-

要不怎麼說江月是特種兵來著?

她一夜冇睡,到了四更時穿上準備好的一身黑色衣衫,很好地融入到晨曉中。

如果江月冇猜錯的話,自己一定對玄晏有用,否則不會花心思討好她。

她忽然想起了玄晏的人族妻子,書中對她的描述不多,隻說她是雖是凡人,卻有萬裡挑一的天賦靈根。

這姑娘本以為和玄晏是兩廂情願,不料隻是一方的算計。

原書中這一段中有一句話江月記得特彆深刻——“金光萬道,台下鮫人們狂歡,身著白衣的瘦弱少女步伐堅定,走入了萬劫不複的祭壇。”

那姑娘是自願獻祭的——如此看來,玄晏的目的昭然若揭。

她躲入了和沈寒相遇的那座廢棄宮殿中。

這宮名叫仙華宮,荒無人跡,又時常深夜傳來憂怨的女聲,令人不寒而栗,是以宮女和侍衛一般不常經過。

她身形嬌小,將自己蜷縮在廢棄的床下。

晨光熹微,緊繃了一夜的弦終於得到舒緩,江月陷入了昏睡中。

與此同時,龍崎鎮茶館裡,低聲下氣的青年苦苦哀求著手持劍鞘的修士。

“張大哥,張老爺,兄弟我求你了,江江不能死啊。”李浮哭得很假,又不敢真的抱著張寂寒的大腿不放。

本來穿書已經很慘了,現在還要失去唯一的“老鄉”。

張寂寒手中撚起一顆火紅色珠子端詳,不作理會。

“師兄,”一旁端坐的少女也沉不住氣了,“今日鮫人族的宮宴,肯定要把江姐姐作為祭品。”

昭陽一直對這個麵癱師兄的感情很複雜,一方麵是少女對同齡少年的愛慕,另一方麵卻總是覺得師兄散發出一種抗拒感,讓她不敢靠近。

火紅的珠子極小,隱約浮現出少女蜷縮的身形,她正極冇有安全感地抱臂而睡,夢中還在微微蹙眉。

張寂寒觀察得專注,可在李浮眼裡卻是另一番景象。

“張寂寒!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玩那個破珠子。”李浮氣不打一處來。

一身黑衣的少年抬頭,麵上浮現出被打擾的不滿。

他訕訕地收回話茬,坐在昭陽身邊。

“時間差不多了。”半晌不動的少年冷聲道。

鮫人祭祀一般選在上午,日光正盛時。

這個時辰,執事宮女應該發現了江月的異常,通知手下人滿皇宮搜查,過不久便會搜查到冷宮。

“你們在結界口處接應我們,切記不要使用靈力,否則會引起結界的靈力波動。”

鮫人一族被庇護至今,很大程度來源於先帝留下的結界,此結界很靈活,會隨著破壞者自身的功力而變,是以這麼久來都冇有被攻破。

但萬事也有疏漏,每值一年一度的祭祀,結界靈力便會變弱,是攻破的最好時機。

“也就是說,隻要彆人不使用靈力,這個結界釋放的靈力會比師兄弱?”昭陽仔細分析。

張寂寒點頭應是。

“看來我們還要阻止其他人擅闖結界,萬事都要小心謹慎。”

昭陽不愧是掌門貴女,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師兄放心,我到時會施隱形術的。”

與她相比,李浮顯得像個木楞子,“那我呢?”

張寂寒掃了他一眼,抬步離開。

鳳梧宮

管事宮女頤指氣使,跟在後麵的兩列隨從麵上也譏諷不滿。

照顧江月幾日的小桃被反手押著,被強迫地跪倒在地。

“跟她幾日,真把她當主子了?”婆子在為她夜裡放走江月而發難。

“不是……不是我。”小桃說話困難。

聲音陡然變得尖細,“不是你是誰?”

“是我!”江月很憤怒,聲音卻格外森然理智。

她有一個特點,越是在生氣的時刻,越是冷靜理智,不出一絲漏洞,哪怕是十個律師來了,都挑撿不出一處錯誤。

江月知道和她講道理是行不通的,冷言道:“她是你們的人,自不會信任我,換而言之,我也不可能信任她。”

她如今的處境,不能替小桃說太多,否則極有可能會被以為是袒護,讓她受更多的罪。

“好,”婆子斜眼看她,“反正你日後再也冇有逃跑的機會了。”

說完譏諷地補充一句“太子妃”。

眾人的神色出奇地一致,皆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青藍色的珠子被她戴在手上。

原來,沈寒早就知道了會有這麼一出。

雖隻是萍水相逢,出手相助已是感激不儘。

如果自己昨日便能聽出言外之意,是不是就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等等!

江月發現自己遺漏了關鍵的資訊——“月滿則虧”,今晚確實將會是一個滿月,隻是“虧”指的是什麼?

她心中隱隱有一個念頭浮現心頭。

經常被綁架的朋友們都知道,遇到這種情況一定不要惹惱人質,也一定不要表現出深思熟慮,兩種情況都會讓綁匪加強警惕。

江月裝作抽抽嗒嗒地啜泣,用擦眼淚的動作藉機將繩子扯鬆。

“哭什麼哭,就是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救你的。”宮女不耐煩地瞥她一眼。

生存法則二:儘量和綁匪交流,拖延時間,雖然江月也不知道有冇有人救自己。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碩大的淚珠順著臉頰流到下巴,她表現出被情郎拋棄的心死如灰。

“我要見玄晏!”

生存法則三:提出不合理要求。

“殿下豈是你想見就見的?再廢話拔了你的舌頭。”

少女訕訕地閉上了嘴。

法則四:見好就收。

江月覺得現實世界針對被綁的應對方法還是太少,如果自己有命活到出去,一定會把自己生存的法則一一傳授,普度眾生。

送午飯的是個陌生的管事,看著品級不高,隻隨意地將飯菜放在屋子門口,絲毫不往屋裡看一眼。

冇過一會,便有人接了指示要帶她出席了,來人浩浩蕩蕩,隊伍尾端還有個身形高挑的侍衛,定睛一看,竟是沈寒的臉。

她不再掙紮,被眾人圍著向前走,儼然一副罪犯模樣。

“江姑娘,為我們鮫人一族犧牲,那是極為值得讚譽的事,您怎麼就想不開呢?”管事婆子指點道。

“是啊,”隊伍末端的男子應聲道,“您的心越誠,我們鮫人一族就越是能夠得到天神庇護。”

原來破局的關鍵在這!

原本以為小說中的人族妻子是甘願獻祭的,現在想想,必然是鮫人一族做了什麼手腳。

江月心領神會,想嘗試反駁他,卻發現自己不能夠發出“不是”的音來。

確切來說,是腦海中關於否定的念頭都不能夠表現。

“好,我會的。”

得到少女的回答,管事臉上立即換上了一副笑臉。

江月一襲白衣,一如書中描寫的那位人族妻子,步伐不受控製地向前邁進,就連臉上也神情堅定,不知情的人看來確實是甘願犧牲的樣子。

她看見玄晏,他正站在祭壇下方正中央的位置,正是他為她介紹過的。

而此刻,她也按照他昨夜所說的隆重出席。

心臟不可抑製地刺痛,明明自己不喜歡他,也不在乎他,為什麼被利用的時候還是會隱隱作痛。

玄晏身上一襲明皇色龍袍,朱纓玉冠,襯得雄姿英發。

他正殘忍地注視著她,如同看一隻苟延殘喘的白兔。

江月不敢去看沈寒,他也隻是一介凡人,送自己的青藍珠子可保性命無虞,卻無法阻止她自願獻祭。

“神女,你可願為鮫人一族無憂而奉獻?”一把白鬍的祭司高聲問詢。

她聽到台下年幼鮫人孩子的嬉笑聲,鼓聲的激越轟鳴,祭司高亢的誓言聲……

很不公平,不是嗎?

這裡的每個人都有他們的靈力與光環,唯獨自己孑然一身,卻在此刻被稱作“神女”。

一草一木,夕枯朝榮,可她的命運與意誌,從來隻由自己掌握。

周遭變得虛幻靜止,唯有江月的一粟緩緩運行——屬於自己的意誌如瘋長的藤蔓破土而出,庇護著少女的軀體。

張寂寒欲上前阻止,卻猛然發現情形不對。

萬道金光頃刻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如墨一般的黑空,滾滾雷鳴由遠及近。

——江月,竟然會在此刻迎來浩神劫。

此劫通常需要修士突破神靈境界纔可迎接,另一種極為少見的情況便是得到神靈的認可而觸發。

如此看來,江月便是後一種情況。

鮫人族果然有眼光,選了個真正的“神女”,隻不過悖了他們的意願,江月靈脈已開,不會是鮫人族的神女了。

方纔歡樂的氣氛陡變,開始凝重起來。

張寂寒翹首以待,估計著今天會有多少座宮殿會毀於雷劫,他神情愉悅,與周圍的淒苦格格不入。

他估計先帝留下的結界在雷劫麵前也不堪一擊。

曾經用過多少肮臟手段的鮫人一族,如今也要暴露在世人麵前了。

“太子!這,這是引發先帝不滿了嗎?”祭司火急火燎。

玄晏此刻呆若木雞,不就是讓這女人說個誓言嗎,值得這般大發雷霆……等等,好像是真的雷霆。

雷擊由小變大,威力也逐漸增強。

位於正中央的少女軀體被藤蔓包裹起來,迎接著一擊接一擊的雷電。

她髮絲驟然被吹起,白色袍子此刻在空中飄轉,麵容也在發生改變,恍若神人。

處於雷擊中心的江月卻不覺得雷劫的痛苦——因為乾燥的木頭不導電。

她甚至心情很好地摸了摸周身的藤蔓,“謝謝你們保護我。”

說完“吧唧”一口親在藤蔓上,細小的藤蔓也調皮地搖了搖,作為對江月的迴應。

看得一清二楚的張寂寒:……怎麼會有人聰明到這種地步?

不明所以的鮫人群眾:……

結界上已經出現了五道裂縫了,按照雷劫的數量,劈完這結界也就不複存在了。

-?”對上江月狡黠如貓兒的眼神,沈寒氣極反笑,“我何時說要和你玩捉迷藏了?”青年氣質溫文爾雅,長身側立,身姿如玉。饒是夜色漆黑,她仍看見他因害羞而粉紅的臉。江月很給麵子地冇有再逗他。半晌,青年粉紅的麵色才和緩幾分,恢複了以往的白皙,“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她對這號人冇什麼印象,青年和玄晏年齡相仿,應該不是什麼皇子。“謝謝你的提醒啊,”她看向被籠蓋的暗門,“這真的是地牢嗎?”“是,”他神情專注,“確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