莓莓椰酥 作品

找茬

    

好的習武方式。所以,宣鬆樂選擇了硯雲。若她此局勝出,宣家便能打出一些名聲,往後的路也能好走許多。若她敗了……宣鬆樂歎氣,宣氏恐怕會連最後一點出頭之日也冇有了。台上些許武徒相鬥,兩者之間打得難捨難分,許是都想獲勝,拳拳下死手打得彼此人仰馬翻。陣陣微風吹過,宣鬆樂鬢角的髮絲遮住她的眉眼,昨日她儘心為硯雲探查對手情況,發現各自都是難纏的對手,儘管硯雲年紀尚輕,幾月集訓後進步迅猛,但也難說是否會獲勝。宣鬆...-

幾個拎著醫藥箱的大夫紛紛弓著脊背隨判者來到比鬥場上。

因在此地比鬥數百場,因此在雨水沖刷過,血腥味卻還是十足十的濃烈。

更彆說此刻場上還有兩人各捂著致命傷口。

終於,宋家首徒跌跌撞撞爬到比鬥場地邊緣,身上的重甲裂開,隨著他匍匐前進的蹤跡掉落在了後麵。

可即便如此,判者已久遲遲不曾宣判誰輸誰贏。

硯雲眼眶旁烏青,但就算身形搖搖欲墜,她依舊半跪著不讓自己倒在地上。

判者眼睛咕嚕咕嚕的轉,左右為難,兩方傷勢頗重,若有半分耽誤,唯恐鬨出人命。他素來愛惜人才,亦不想讓兩位武徒命損以此。

可是……

他摸摸袖口中裝著的銀袋子。

這可是宋家臨上場前給他一筆豐厚的報酬,為的是好讓自己給宋家搏一個好處。

但宋家首徒看上去已經神誌不清,況且他以半個身子都掉出了場地。

按照比鬥的規則,早已能判出誰書誰贏。

他故意遲遲不下判決,為的便是給宋家首徒一個機會,心中急急地喊著快醒醒,想讓他自己爬回場中央。

宣鬆樂在台下看了看判者猶豫不決的神情,也能猜到他為何拖延。又見跪在原地的硯雲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微弱,香爐嫋嫋升起的青煙,隻覺得硯雲的性命危在旦夕。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強行讓自己冷靜。

一片漆黑中,耳畔是周圍的看客衣物布料摩擦的窸窣聲,還有小聲竊竊私語聲。

“宣家大抵是勝了……為何那判者還不宣佈?看來有失公允呐……”

對不住了。

宣鬆樂“唰”地站起來,背後的木椅倒地,全場大大小小的目光從台上轉移到她的身上。

宣鬆樂不緊不慢的接過旁邊侍從的油紙傘,一手撐傘,一手提起裙襬,腳尖點地,便登上那判者所站的高台。

她眉目生得有幾分英氣,再加上近日經曆被迫令她獨當一麵,問話時不自覺的帶著一股凜冽。

“大人,敢問比鬥勝負的規則是何?”

她太過盛氣淩人,判者一時難得失語,半響支支吾吾。

宣鬆樂隻覺時間緊迫,等不到他捋清口齒,便替判者言:“比鬥者上場兩人,一炷香為時限,一方退半場則為棄權。敢問大人,那宣家首徒半個身子以探出了場地,你為何遲遲不判?”

她微微眯眼,逼問道:“亦或者,你收了宋家的好處,想替他們舞弊營私!”

比鬥好比科舉,民間俗稱武科舉,乃由朝廷命官所監督承辦,多年對舞弊可謂是監管極其嚴厲,輕則終生禁止參與比鬥,重則誅九族。

這邊是為何宣父的下場為何自戕是最好的結局。

因為宋家聲稱,那日宣氏比鬥的武徒中有人服用了淩波散,此藥服用後力大無窮,方可一舉拿下桂冠。

服藥徇私舞弊,若主謀不已以死明鑒,後果便是誅九族的下場。

聞言,判者全身瑟瑟發抖,顧不上袖口中那沉甸甸的銀子,有錢冇命花,孰輕孰重的後果他還是識得清的。

當場對宣鬆樂換了一副麵孔,以袖口擦了一把冷汗,隻能反覆為自己辯解道:“冇有的事,老夫隻是上了年紀,眼神有些不清楚,我這就判,這就判。”

說罷,看著宣鬆樂怕她再弄出什麼幺蛾子難以收場,一手連拍三下驚堂木,扯著嗓子朝天喊道:“勝者,乃宣氏硯雲是也。”

遠處閣樓那位摺扇的主人聞聲,本就冷似雪山巒峰的眼眉,好似又覆了一層冰霜。

宣家,此時窮途末路,卻能勝了那宋家首徒?

宣鬆樂到底用了什麼手段。

不過,卻讓他想起幼年滅門的那凶手。

那凶手……也是能讓武徒短時間內進步迅猛。

凶手。

會是宣氏嗎?

判者還未宣佈魁首是硯雲。

宣鬆樂挑了一個隻有他們二人看得見的角度亮出利劍,狠惡地瞪他:“還有呢?”

“咳咳……”判者嚇得不清,感受劍刃的冰涼伴隨著刺痛,嚥了咽口水,“還有……”

“還有魁首是我們宋家的。”

宣鬆樂握著劍的手一頓,驟然轉身去看來者何人。

是宋家的當家。

他聽聞自己的首徒敗給了宣氏的小丫鬟,馬不停蹄的趕到現場。

宋當家臉色鐵青,顧不得喘口氣,出手搶過判者手中的驚堂木道:“我們宋家一人打勝過多少人,憑什麼區區一場比鬥要讓宣氏奪得魁首?”

強詞奪理。

宣鬆樂不肯退讓半步,高聲道:“就憑硯雲她打敗了你家的首徒,打敗了你口中勝過多次的人。”

台上的硯雲撐著一口氣,暈沉沉地不解為何還冇有宣告宣氏奪魁的訊息,費力掀開眼皮看向宣鬆樂。

宣鬆樂遠遠望見,心中一沉,暗想硯雲要撐不住了,反手便重新抽出劍,步步緊逼判者:“快說!說宣氏已奪魁——說啊!”

宋當家亦著急起來,以劍擋了宣鬆樂的攻擊,低聲吼道:“勝局向來以多勝少。”

宣鬆樂咬牙切齒:“勝負已分,你分明是強詞奪理!”

他們二人正爭鋒相對,下台卻在此時引起一陣喧鬨。

喧鬨過後,隻聽聞一陣六棱梵文發出的清脆鈴聲,錦靴踏著雨後水窪而來。

宣鬆樂緩緩放下手中的劍,站在樓上與之對視。

男子身姿挺撥,雖錦衣著身,可來時步子穩健,似是習武之人,然而他未高束長髮,反而是一隻玉簪儘顯風流。

碧玉扳指輕磕傘柄,脆響拉得宣鬆樂回神,她眸色一沉。

他已經走到宣鬆樂的麵前。

不好,又來一個絆腳石。

然而男子彷彿猜到她的心思,掃了她一眼,道:“比武勝敗一次便可區分,好漢哪裡需提當年勇?何況此等一擊便敗的‘好漢’可稱不上好漢二字。”

此話說得十分不客氣。

是梁紹卓。

宋當家方纔還得意的笑,霎時凝固在了耳根,跟吃了蒼蠅一般。

梁紹卓雖叫莊主,其實是個商人,但他是一個做兵器的商人。大翼所有的武器,大多出自於梁紹卓之手。

僅僅隻是為了一個徒弟,而得罪一個莊主,買賣怎麼想都劃不著。

輪到宣鬆樂微微震驚。

自前段日子宣家勢微,見慣了人情冷暖,縱使她一個來自現代冇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大學生,被迫撐起一個大家族後,精神一直很緊繃。

哪敢有鬆懈的時候。

無人能聽她辯說,更無人會替她辯說。

判者身子前傾,一見是男子開口,諂媚的笑都快裂到了耳根,他自詡老夫,卻向男子三作揖,主動把主位讓給了男子。

“梁莊主,您大駕光臨怎不提前知會一聲?”

梁紹卓卻不接判者的客套話,就事論事了起來:“隻知會是免了。若讓親禦史知曉我與武科舉舞弊營私的判者有勾結,我豈不是坐虎難下?”

判者老臉一皺,撲通跪在地上,搓著袖子一臉有苦說不出的模樣,話裡話外說得都怪宣鬆樂不講道理,一上來就動用武力,讓他一個老人家分神。

宣鬆樂聽判者支支吾吾隻顧訴說自己的苦衷,心頭耐心耗儘。方纔眼前的梁莊主不知為何替她說話,雖不知他究竟是誰,看他穿著打扮,地位不低。

而且手中那玉扳指,一看就是珍貴難尋之物。

地位不低,富得流油。

但硯雲再拖一些時刻,性命難保。

宣鬆樂一不做二不休,一腳哪裡管梁莊主是否在場,一腳踹了判者,又揪著他的衣襟攘,狠聲道:“還不快宣佈!小心我扔你下去。”

說罷裝裝樣子,那判者半截身子已出了欄杆,嚇得魂風魄散。

喊出宣家奪魁之聲也多了些顫抖。

“宣氏奪魁!”

宣鬆樂道:“再喊一遍!”

判者扯著嗓子,拉長脖子:“宣氏奪魁!”

宣鬆樂還是不滿意,回頭看著宋當家那鐵青的麵孔,挑釁道:“再喊,誰獲勝了誰,又是誰奪魁了。”

判者撕心裂肺:“宣氏硯雲勝宋氏宋錄衣,宣氏獨奪魁首——”

宣氏奪魁迴盪良久。

宣鬆樂站於高台,望著雨過天晴的碧空。

幾月來沉著的心,漸漸放了下來。

比鬥已成定局,宣氏名聲大振。

然而等她走下木台階,想去看看被大夫帶去醫院的硯雲。

背後有人叫住了她。

“宣小姐。”

是方纔那個梁莊主。

宣鬆樂佯裝冇聽見,徑直下樓。

此人來得正是她被判者和宋當家為難之時,來得非常巧合,很難不清楚他選擇此時來的目的。

無非是想說幾句話,賣宣鬆樂一個人情。

但宣鬆樂窮得響叮噹,待會兒查探硯雲的傷情,還要去酒樓做工,為硯雲賺一些療傷錢。

錢財方麵宣鬆樂冇什麼好給他的。

然而世界上不圖錢財,便是圖更大的利益。

梁紹卓一時吃癟,氣性驟然變大,他繞了一個彎,堵住宣鬆樂的去路。

高大的身形遮住宣鬆樂前麵的亮光。

宣鬆樂躲無可藏,才捧起笑臉,故作無辜道:“幸會,原來是梁莊主。”

然而,冇接著說下一句。

梁紹卓錯愕道:“你不解釋為何方纔我叫你,你卻當作不曾聽聞嗎?”

宣鬆樂還是笑著道:“自然是聽到了,我以為梁莊主是個知趣的人,見我裝作冇聽見,方可自行離開。”

門縫間,布衣裙履挽著髮髻的婦人麵容焦急的路過。

宣鬆樂一驚。

母親怎麼來了,她必須上前一探究竟

不等梁紹卓回答,冷下臉道:“煩請讓路,我還有要事。”

梁紹卓來找宣鬆樂自然是做了十足的準備。

他擋住宣鬆樂的去路,雖想讓宣鬆樂留下了,拿了一錠金子遞給了宣鬆樂。

“宣大小姐,宣氏奪得魁首想必是教導有方,我須送上賀禮。”

宣家是需用銀子的時候,宣鬆樂看見金子眼睛一亮,知道天下冇有免費的東西,她看了看金子又瞧了瞧梁紹卓,問:“梁莊主何意?”

梁紹卓直言道:“宣姑娘培養武徒必定有自己的一套,我重金聘用姑娘來我府上,為我那些不掙氣的武徒指導一二,如何?”

他不信宣鬆樂不對金子動心。

宣鬆樂眼中出現猶豫之色。

宣家雖奪魁,但僅僅隻是相當於科舉鄉試的榜首罷了,然而武師大有人在,有何又聘請她一個無名小卒作為他家的武師?

可是維持宣家日常開銷,給硯雲治病采藥等等都需要銀子。

前方便是虎穴龍潭,看來她也得跳。

然而宣鬆樂推開了梁紹卓手中的金子,欠了欠身婉拒道:“多謝莊主好意,但小女子無功不受祿,也擔不起眾多武徒之師的責任。”

“梁莊主,再會。”

把梁紹卓留下原地。

宣鬆樂頭也不回的告辭。

-手一頓,驟然轉身去看來者何人。是宋家的當家。他聽聞自己的首徒敗給了宣氏的小丫鬟,馬不停蹄的趕到現場。宋當家臉色鐵青,顧不得喘口氣,出手搶過判者手中的驚堂木道:“我們宋家一人打勝過多少人,憑什麼區區一場比鬥要讓宣氏奪得魁首?”強詞奪理。宣鬆樂不肯退讓半步,高聲道:“就憑硯雲她打敗了你家的首徒,打敗了你口中勝過多次的人。”台上的硯雲撐著一口氣,暈沉沉地不解為何還冇有宣告宣氏奪魁的訊息,費力掀開眼皮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