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飛 作品

即是人又是鬼

    

後麵的人冇忍住,笑出了一口大黃牙。那人頂著一張長滿褶子的滄桑臉,看年紀應該有四十多了,但身量卻隻有五六歲的孩童那麼高,認識林桑的人都知道,這人是他的保鏢之一,人稱迷你小金剛,據說此人力大無比,單手就能抬起一輛解放牌大卡。而站在他身邊的紅髮女人叫蘇玲,長了張妖孽似的臉,光那前凸後翹的身材就夠單身狗們流一夜的鼻血,林大少爺每次出門都會帶著,而且是時刻近身不離,雖不清楚她有什麼過人之處,但想必也很不簡單...-

晚上十一點半,京都的夜生活纔剛剛開啟,霓虹閃晃的酒吧一條街,各路牛鬼蛇神都憋足了勁,想著該怎麼揮霍這短暫的餘夜。

極光酒吧就開在街頭的位置,近八百大平的場子裡群魔狂舞,音效震耳欲聾,此刻氣氛正嗨到了極點。

吧檯旁邊,一高一矮的兩個服務生正忙裡偷閒地盯著舞池裡一位身材火辣的美女。

美女穿了條紫色帶亮片的超短裙,水蛇腰扭起來就跟個妖精似的,本來她裙子已經夠短了,這會右腿側邊的位置還詭異地被提起來半截。

“這年頭還敢穿成這樣出來玩,活該她遇到色鬼。”矮個服務生盯著美女身後那隻幾乎快貼上身的老色鬼,雖說鬼這東西他們已經見慣不怪了,但這老鬼脊背佝僂,一張死灰色的皮鄒的跟被燙過似的,實在是醜的讓人反胃。

“嘿…我看這美女八成也不是人。”高個服務生猥瑣地笑了笑,“猜猜看,她屬哪一科的。”

矮個服務生心領神會地呲笑一聲,“長得這麼風騷,我看八成是屬狐狸的吧。”

“你倆積點口德吧。”吧檯後,紮著一頭臟臟辮的調酒師動作嫻熟地搖著手上的雪克壺,“要真是妖還能讓一隻鬼這麼占便宜?”

“萬一人家通吃呢?”矮個服務生打趣一句,結果直接把旁邊兩人給打趣吐了。

“你特麼鬼見多了,連人話都不會說了?”高個服務生倒了杯水,一口灌下去後才緩了過來。

“這兩年啥怪事冇見過,有點奇特的想法也不為過吧?”矮個服務生反駁的理直氣壯。

“行了,隻要林家那位爺不來,啥事都不叫事。”臟臟辮插了一句,話剛說完,音晌啪的一聲就停了,舞池裡一群妖魔鬼怪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前一刻說話還要用吼的酒吧,這會卻靜得連喘口氣都顯得突兀,就在這時,有人尖著聲喊了句。

“媽寶男林桑來了。”

幾乎是傾刻間,酒吧裡亂成了一鍋粥,人人鬼鬼的全都拚著命地往出口的方向擠。

“我去,怎麼了這是?誰TM是媽寶男林桑?”慌亂中有人不明所以地問了一句。

“就是林家那位大少爺,三年前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上個月突然醒了,醒來之後就說要逛遍京都所有酒吧…”

旁邊有好心人小聲告之。

“那他逛他的,你們跑什麼呢?”那人又問?但冇人再回答他。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所有客人都跑了個精光。

彼時,燈光璀璨的大門口,氣質矜貴的年輕人正不緊不慢地從一輛黑色邁巴赫上下來,彩燈照在他冷白的麪皮上,像璞玉渡上了一層輕輝,尤其是那張俊美的臉,隻稍看上一眼便叫人心魄撼動。

不遠處的街口圍了一圈人,像是防備洪水猛獸般警惕地看向這邊,年輕人不過稍稍望過去一眼,人群便惶恐地燥動起來,彷彿隻要他將腳邁出去一步,就能將他們嚇到原地消失。

林桑滿不在意地呲了一聲,這種場麵他已經見慣不怪了,直到他掃了眼酒吧空蕩蕩的大門,不滿的情緒才漸漸籠罩了下來,“嘖…又跑光了?”

“嗯。”站在旁邊的紅髮女人麵無表情地點了下頭。

“真冇勁。”林桑瞭然無趣地把手插進褲兜,抬腳進了酒吧。

“歡迎林少爺光臨。”酒吧的通道邊上,兩排迎賓低著頭站的規規矩矩,因為害怕過度,兩排腿像被電擊了似的,抖的十分齊整,好不容易看著瘟神過去了,剛想舒口氣,結果這位爺又莫名其妙地倒了回來。

氧氣像突然被抽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漏出一縷。

林桑饒有興致地看著,像是好奇,又像是在惡作劇似地問了句。“你們怎麼不跑?”

空氣死沉死沉的,半晌,有人顫著聲回了句,“早退會被扣工資的。”

“噗……”站在紅髮女人後麵的人冇忍住,笑出了一口大黃牙。

那人頂著一張長滿褶子的滄桑臉,看年紀應該有四十多了,但身量卻隻有五六歲的孩童那麼高,認識林桑的人都知道,這人是他的保鏢之一,人稱迷你小金剛,據說此人力大無比,單手就能抬起一輛解放牌大卡。

而站在他身邊的紅髮女人叫蘇玲,長了張妖孽似的臉,光那前凸後翹的身材就夠單身狗們流一夜的鼻血,林大少爺每次出門都會帶著,而且是時刻近身不離,雖不清楚她有什麼過人之處,但想必也很不簡單。

“說說看,大家都是怎麼議論我的?”林桑抱著雙臂,懶懶地靠在過道邊上,好看的眉眼微微地挑著,他越是這樣漫不經心,就越是叫人心底發毛。

方寸間,兩排活生生的人玩起了裝死比賽,半天也冇人敢吭一聲。

“趁我還有點耐心…”林桑一字一句地道,這回冇等他把話說完,人群裡立馬就有人開了口。

“大家都說您長得好看。”

“是的,您風度翩翩,才華橫溢。”

在場的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全是好聽的讚美之詞,林桑笑的雙肩微顫,搖著頭往裡走去。

酒吧裡空空蕩蕩的,隻有幾個服務生縮在角落裡當透明人,若大的舞池邊上,還有隻鄒巴巴的倒黴鬼貼在地上,估計是跑的時候不小心被人踩扁了,這會還在拚著命地往外爬。

冇人玩,找隻鬼玩玩好像也不錯。

林桑在吧檯上順了根調酒棒,三兩步走到鬼跟前,輕輕地戳了戳鬼頭,“喂!人都愛說鬼話,那鬼能不能說幾句人話來聽聽?”

鬼看見林桑,忍不丁嚇出了久違的尿意,“你…你要我說什麼?”

“嗯…”林桑輕撓了下秀挺的鼻梁,若有所思道:“就說說為啥我一來這人就全跑光了。”

鬼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為啥您心裡冇個數嗎?

麵上卻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因為您一生氣就渾身冒黑氣,大家都說那氣有毒,男人沾上就陽痿,女人沾上就絕經,所以大家都怕您。”

“他們是不是還給那黑氣取了個名字,叫斷子絕孫氣?”林桑好脾氣地問。

鬼誠實地點了點頭。

“可人家說的是男人,你一隻男鬼難道也怕陽痿?”

鬼:“……”

“除了這個外,還有冇有其它的?”

這次鬼連想都冇想,張口就來了一大串:

“他們說您以前基本足不出戶,性格內向還社恐,遇到啥事都隻會找老媽,所以大家都叫您媽寶男,但您這次醒來後卻突然變成了人來瘋,一天不出來折騰就渾身難受,他們說……說您是被奪舍了才變成這樣子的。”

“嘖,原來這麼狗血啊?”

林桑忍不住撫額,看來之前蘇玲說的那些還算是委婉的。

不遠處,蘇玲冇啥表情地看了眼蹲在地上對著空氣自言自語的人,她能明顯感覺到那裡有一團濁氣存在,是隻鬼,低階的,基本冇什麼威脅性。

她冇多在意,隻是警惕地注意著周遭的動靜。

“不過我很好奇。”鬼突然主動開口,“您怎麼也能看見我?”

“嗯?”林桑把玩著調酒棒的手忽然頓了一下,他是從上個月醒來後才能看到鬼的,病房裡,走道上,大街上,似乎有人的地方就有鬼,而且數量還多的驚人。

剛開始他確實嚇的不輕,但後麵發現其實不光隻有他能看見,有些虛弱的病人、小孩也能看見,而且據說以前是冇有這麼多鬼的,就算有也是在一些人少偏僻的地方纔能看到,可就在三年前,也就是他出車禍後的第三個月,鬼的數量突然爆增。

多到連大街上都擠滿了鬼。

好在這些鬼並不像電視上演的那樣嚇人,平常隻要彆一直盯著看,對方也不會對你怎麼樣。

不過為了管控,政府部門還專門設立了幾個辦事處,招了些能跟鬼打交道的人處理一些相應的事務。

所以這幾年人鬼相處的倒也還算和諧,冇出過什麼大亂子。

“我能看見這很奇怪?”林桑問。

“確實很奇怪,通常隻有五行不全和命格極弱的人才能看見我們,可您不但五行俱全,命格也極強,而且……”說到這,老鬼突然睜大了那雙灰白凹陷的死魚眼,極為震驚地往後縮了縮。

“你…你竟然比常人多了一個地魂。”

林桑抬眼定定地看著老鬼,“什麼叫多了個地魂?”

“人有三魂七魄,七魄生於骨血,它是人身上的七個脈輪,隨人生也隨人死,而三魂是指天魂、地魂、人魂,可你……你竟然有兩個地魂,我看著這第二個地魂還是新長出來的,它還冇有完全跟你融合。”鬼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繼續說道,“我們鬼冇有魄隻有魂,而且隻有一魂,也就是地魂,所以…所以…”

鬼所以了半天,也冇敢所以出個下文,但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林桑即是人又是鬼。

“原來是這樣。”像某個困惑已久的問題突然得到了正確的解答,林桑雙目清明地彎了起來。

三年前,一場意外的車禍,讓他在醫院躺了整整三年,而三年時間對一個植物人來說跟被判了死刑冇啥區彆,能醒來的概率微乎其微,就算醒了,冇個大半年的康複期也基本出不了院,就算出了院,也冇辦法再回到正常人的健康水平,可他不但醒了,醒來後還特彆的精神。

就像身體裡被注入了某種能量,讓他一直有揮霍不完的精力,這導致他一刻也停不下來,總想著出來折騰,並且是怎麼刺激怎麼來。

有時,他甚至冇辦法控製體內的那股能量,比如生氣或者是過於激動,而這個時候他就會渾身冒出黑氣。

但說他冒出的黑氣有毒這事絕對純屬謠言,傳謠的人已經被剛子揍的連他親媽都不認識了,但耐何謠言已經深入人心,想解釋都冇用了。

不過現在看來,發生在他身上的這一係列怪事,似乎都跟這個所謂的地魂有關。

“那這算不算是鬼上身呢?”林桑問。

“不可能,您這樣的命格,就算是千年老鬼也上不了您的身。”鬼答。

林桑:“那有彆的副作用嗎?”

鬼:“……”

“嗬嗬,不知道,鬼生聞所未聞。”

-還社恐,遇到啥事都隻會找老媽,所以大家都叫您媽寶男,但您這次醒來後卻突然變成了人來瘋,一天不出來折騰就渾身難受,他們說……說您是被奪舍了才變成這樣子的。”“嘖,原來這麼狗血啊?”林桑忍不住撫額,看來之前蘇玲說的那些還算是委婉的。不遠處,蘇玲冇啥表情地看了眼蹲在地上對著空氣自言自語的人,她能明顯感覺到那裡有一團濁氣存在,是隻鬼,低階的,基本冇什麼威脅性。她冇多在意,隻是警惕地注意著周遭的動靜。“不過...